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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那场盛大的遗忘开始的终点上——《年华是无效信》

  作者：原獸god 发布时间：2006-12-09 03:41:03

  >>Friendship - 友情

  她说，我们是好朋友呀。

  他们说，你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么。

  朋友。

  什么才叫做朋友。

  是可以把背放心交予的人，还是相对微笑背转了身彼此提防？是“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呀”的约定，还是“要是没有了你那多好”的诅咒？是永远形影不离彼此维护，还是厌烦不耐互相觊觎嫉妒眼红？是“要把什么都给你”的包容，还是“为什么你总是要抢走我的东西”的痛恨？是亲密无间，还是勾心斗角？

  是喜欢，还是讨厌？

  喜欢或者讨厌。知己或者宿敌。信任或者背叛。

  因为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我们就是朋友了。

  谁也不能离开谁。谁也不能没有谁。

  就像双生的花。同根的树。永不分离。连空气都介不进交握的两只手间的罅隙。

  是吗。是这样的吗。

  那么。

  墙上蓝色的粉笔字是什么意思。

  挽着自己喜欢的男生的手臂是什么意思。

  刮花的自行车烧掉的课堂笔记是什么意思。

  不见了的钱包是什么意思。

  写错了的家庭地址是什么意思。

  精心准备的两层袜子是什么意思。

  握在一起的手增加的气力硌得生疼的骨架苍白的和血红的又是什么意思。

  朋友。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讨厌你。

  因为你盖过了我的光芒破坏了我的人生抢走了我的一切。

  因为你背叛了我厌烦了我你不把一切和我一起分享。

  我讨厌你。

  说不出口的句子。沉淀下来变成黑色的种子。扎根进貌似亲密的关系。长出了芽生成了树。不可抗地撕裂了隔在中间本已摇摇欲坠的纸。最后遮住了明媚的阳光没有阴霾的天空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一个季节的叶。

  谁讨厌谁。一切又是谁的错。

  乖戾而真实无比。那些尖锐的隐忍的压抑的爆发的。仇恨。疼痛。

  就像刺进了自己掌心的刺。

  拔不出来。掉进血肉。最后溶进了肉。再也去不掉。

  就这样安静地蛰伏。直到某一天。有什么外力扯起了它。生生地连带着自己的身体一并扯出。

  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但是。

  还是会处处袒护着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不允许任何人咒骂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

  于是会刮掉了墙上恶毒的表达用力得仿佛攻击的是自己。

  于是会跳上了舞台当着众人的面把书包扔向了谩骂着的女生的脸。

  于是会在写错了地址之后发疯似地跑上了大街哭喊着追赶开走的车。

  于是会骗她说漂亮的很有心思的生日礼物不是合买的。

  于是会鼓起毕生的勇气结巴着打通了电话却只是为了请他过来载她回家。

  于是会。在长长的铺垫之后，流着泪，假装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用尽全部的力气拜托他。

  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请你。

  请你和她。

  不管只是因为小小的满足，还是因为自己全心全意的喜欢。不管只是因为那样狭隘的虚荣，还是因为想要对方永远永远喜欢自己。不管只是因为想要让对方只能是自己的，还是单纯是因为想要看到对方的笑脸希望自己能成为她最重要的人。

  所以就那样舍弃了一切地去满足她，把自己的养分放进了她伸过来的手中，由着她任性地撒娇地小心眼地自私地变成了自己这片绿叶托着的花，还要小心地为她挡风遮雨捉虫除害。还有其它的其他。

  想要把一切都给你。

  全部都给你。

  就连喜欢的男生也。

  你喜欢我吗。

  你讨厌我吗。

  奇怪的。乖戾的。天真的。善良的。任谁都不忍心去指责怨恨的女孩子。

  甚至还会在指缝间溢出来的泪划过污泥的泪装作若无其事的微笑扯着每一根神经和心脏的血管的微笑面前手足无措。安慰的或者攻讦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咬到舌头的牙齿顶了回去，反刍成无法复原的碎片，在尖锐而隐忍的疼痛中盘旋，最后哽在了喉间化作了吞咽的声响，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女孩蹲了下去抱住了肩埋下了头。

  那样无能为力的失落和无望。

  仿佛透过了镜子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仿佛回过了头看见被灯拉长的影子。

  真是个傻女孩子。忍不住轻轻地叹息。却又生怕惊动了那样脆弱敏感的心和颤抖的肩。

  那些叹息失落和无望，大约便是那一场年华盛大而伤感的祭奠。

  她的。自己的。

  于是便在暗地里祈祷。祈祷她能够喷薄出耀眼的光。祈祷她长成为她希望的那样子的人。祈祷她能够被所有的人喜欢。祈祷她永远这样的善良这样的美好。

  祈祷。那些流出浓稠汁液的伤口快点结疤。那些悬在了空中一声一声地叹着的挽歌消失在远方。那些瞳孔中的黑暗掌心里的指甲印嘴唇上的齿痕被驱赶被抹平。那些曾经让我们那样悲伤那样凄楚那样伸了手却抓不住的惊惶统统堕进梦魇的深渊醒来之后全部不见。

  她的。宁遥的。

  又或者。我们的。我的。

  寄不出的信。退回来的时候，是否已经装进了回音？

  而我们的友情，在写错了地址之后，就注定了漫长而虚无的等待。

  只等待你守在楼下的信箱旁拉住邮递员叔叔从那样多的年华当中，辨认出我的笔迹。

  辨认出我们的友情。

  辨认出无人认领的朋友。

  我们是朋友。

  我想和你做永远的朋友。

  >>Love - 爱情

  这里。无关王子杨。

  只有宁遥。陈谧。萧逸祺。

  就是这样的自私。就是这样的一厢情愿。就是这样见不得女生流泪的脸和强打的欢颜。什么在钝重地敲打着心脏。拉出绵长的压抑的疼痛的回音，暗哑着充了血泛出了苍白留下了斑驳的伤。

  就是这样想她好。那个叫做宁遥的小女生。

  想她不受伤害。想她被所有人喜爱。想她喜欢的男生也喜欢她。想她就是那童话中的公主最后快乐地和王子生活在一起故事的最后是那样完满的结局。

  没有人能够抢得走。只能都给你。全部都只属于你。

  那一张从哧然跳起的微弱火光中清晰了轮廓然后又没进了视线不可及的黑暗里的清寡的脸。

  那一个站在底楼扶着单车抬起了脸穿过密密的银杏叶子望上来的颀长的身影。

  那一个陪自己划船陪自己看烟火陪自己买礼物陪自己走完公园门口长长的一段坂道的男生。

  还有他安静的低垂的眼。握住了自己的手的指。浅得仿佛羽毛滑落的微笑。穿在了自己身上长长的携着暧昧体温的外套。口袋里静静躺着的绿色打火机。

  那样长长的充满了暗示性的铺垫。谁都以为最后就该是王子在人群中辨认出了真正在浪涛中救起了他的小美人鱼。

  在穿越了阴霾跋涉过了荆棘顽强地对抗了巫婆的咒语和魔鬼的妖法最终抵达的最后。就该是。男生伸出了手，依然那样清寡地笑，然后问她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就该是。本来也是。

  但是。

  这样一个词表示转折。表示急转直下。表示一切突如其来然后在堪堪抵达手心的时候，刹住了车，然后毫不犹豫地转头，呼啦啦地离开，扬起的尘迷住了眼最后把云撞击成了雨落了下来。

  而他明明是直直地向着自己走来，走到了面前却没有停下，然后在自己张开了嘴就要呼唤出声的时候和自己擦肩而过，走向了另一边，对着别人做出了邀请的手势，然后带着别人走出这个世界，留下砰然关上的门和重新回归的黑暗。

  擦肩而过时可以用厘米计量的距离。远得连嘶声的呐喊和跌撞的奔跑伸长的指尖都到达不到。

  他看不见她隐秘的欲言又止的日渐膨胀的心思。他看不见电话那边她艰难地咽着唾沫矛盾复杂的神色。他看不见隔着许许多多的人后面她注视着他扬起的白色外套的黯然的眼。他看不见她在焰火的流光中绚烂地烧起来的脸。他看不见她的眼泪后面名叫绝望的沙。

  他看不见她根本没有说出口的喜欢。从来就看不见。

  爱情不能勉强。就好像怎样扭都没有办法把腿接到胳膊上的那样。只留下刻骨铭心的疼痛。

  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不是我。

  陈谧真是大笨蛋。天底下第一的大笨蛋。他怎么可以不喜欢她。

  就算跳了脚这样地破口大骂。他也看不见。

  落落你好狠心啊。落落你真的这么忍心吗。

  于是便剩下断掉了的视线，再也追不回门后的那个身影。世界归于静谧，只有越来越小声的抽泣在遥远的哪里渐渐地沉寂下来。沉寂下来。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我们只是吹过花瓣的风，而不是蜜蜂命中注定的花蕊。

  然后是萧逸祺。

  他们都说他玩世不恭轻浮毛躁没有节操时不时地耍个恶作剧嘴角总是扬着戏谑的笑。总之是个花花公子一样的人啊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很受女生欢迎呀但其实是见过的最烂最烂的男生。

  这样一个半路里以着谁也意想不到的方式登场的男生。

  可是。

  他却挡到了女生的面前遮住了蓝色的粉笔字一字一句地说“那是我写的”。

  他却递过了冬瓜汤看着辣到了的女生灌了下去然后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

  他却死皮赖脸地要女生请吃炒面之后又自作主张地带着女生去吃冰品。

  他却抓住了女生的胳膊说了“再等一下”骑着车找到了修车摊然后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告诉她。

  他却摇落了一地燃烧的枫叶让女生看见了红色的旋转的天空。

  他却和女生躲进了并排的电话一勺一勺地挖芒果布甸然后看着她的发旋眼神一点一点地柔软下来。

  他却站在十几米外队伍的末尾对女生发出了“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吧”的邀请。

  扬起的唇线眉心间化开了的浅淡的颜色鲜明的轮廓硬硬的翘起的发就这样在无数细小琐碎的瞬间拓下了印，等到自己终于察觉了回头了才看见整一片海滩上踩出来的叠在一起的足迹，连起了就是一个季节一段年华中成长起来的情感和恳切的告白。

  和陈谧完全不同的男孩子。和任何人都不同的男孩子。独一无二的只能叫作萧逸祺的男孩子。

  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像熟稔了很久的故人一样走进了纷乱的心思和摇摆不定的生活。在女生的身边坐了下来。笑得忘了形的时候还会抓住女生的胳膊摇啊摇。衣领上有隐隐约约的洗衣剂的清香。

  脸就这样子烧了起来。绚丽的花一直开到耳根一直开到脖子一直开到了谁的心里面。

  所以才会在他和别的女生一起逛街时狠狠地拍掉了他伸过来的手。

  所以才会在听到那样的传言以后瞬间被灭了顶的潮水淹没了理智。

  所以才会在那面墙上写下了“那。就。请。你。以。后。不。要。再。”那样曳然而止掐灭了下文的请求。

  所以才会在他的“原来这样”的恍然大悟之后用尽全力地蹬着自行车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那个念头远远地远远地甩在看不到的后面。

  所以才会在他的欲言又止终于戳开之后彻底崩溃掉进没有出口的绝望里面不停地奔跑不断地绊倒摔出了那样触目惊心的血。

  你怀疑了我。那么多的伤害里面，你挑了最锋利最致命的匕首，刺了进来直到没了柄。

  在给你喜欢的人这么多的特权里面，就没有一条是你愿意相信她么。

  或许。正因为太喜欢太在意，所以眼睛里才容不下一粒沙。

  虽然你很怪。又长得不好看。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男生在潮湿的雨季过后的明媚光线中眯了眼，笑着说。

  故事的最后终于亮起了光。潮汐退了下来，露出了安静的平坦的柔软的滩。

  不和任何人比较。没有任何人能和你比。

  他的豌豆花园，只有你能够乘着南瓜车开进来。开进他为你准备好的那一片盛大的荼靡。

  是的。只有你。只能够是你。只能够是叫做宁遥的女孩。

  泪，终于落下了。欢欣的。安慰的。祝福的。

  历经了那样漫长难忍的黑暗之后终于撕裂了天空的那束光。

  我喜欢你。喜欢。

  >>Youth – 青春

  落落说，青春是渗出着鲜绿色带着草腥味的。

  落落说，青春是能够长久地维持最初可爱模样的棉花糖。

  落落还说，青春就是投递无效的信。辗转地经过了长长的铁轨冲散的云层漾开的水面，最后落进了人世外不知哪里的年华。

  被遗忘了。被遗忘吗。

  像打着转流走了去的水。撞到暗礁时会溅起水花。被岸截住时不得不绕开弯。有时还会掉进孤单的落叶凋落的花瓣又或者是乘着树枝漂流的蚂蚁。

  却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流走。那样决绝地不再回头地卷了一切地流走。没在其中的脚踝只能够感觉到冰凉的漫过挽留不住的流逝。哗哗。哗啦啦。

  哗啦啦。

  最后流向了哪里流到了哪里化成了什么成为了怎样的过去。

  无人知晓。无从得知。

  就这样渐渐地淡出自己的视野。退了场模糊了面目成为了需要用回忆来打底的微妙的隐蔽的缅怀和纪念。

  等待在那么久的将来，突然间有某个契机不小心打开了窗，透进来的光融化了那块名叫记忆的冰，浩大的潮水于是挟着轰轰的雷声重新折返，淹没了用岁月填成的地，那些鲜活的水草反光的鱼鳞硌脚的贝壳凋落的花和叶再一次浮出了水面，在那一片往昔的湖中制造出怀想的涟漪。

  倒影着。课桌上的涂鸦。透过不知名的树叶以变换的角度打在黑板一角的光。断掉的粉笔头谁踢倒的垃圾桶。被用来晒长长的白色窗帘的天台。传说中许愿树上的刻字。留在了开水房里忘记了拎的热水瓶。球场上吱吱的球鞋声。萝卜田一样的单车棚。人和爬山虎抢道的通往食堂的路。男生和女生明亮的笑颜。

  还有。属于我们的只有一次永不重来的年华。

  便唏嘘着再次迈进了湖。冰凉的水漫过脚踝。打着转。

  只是。我们终于释怀。

  也终于懂得了爱。在那样一段如歌的年华之中。

  投递无效的信。最后落进了回忆。邮戳是将来。封口封住的是永远没人看得到的成为了秘密的。

  生命中最温柔而美好的事情。

  >>最后的废言：落大你不要再和酵母合作了好伐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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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许超杰、李翠：《穀梁》“西狩获麟”义解

  作者：哲夫成城 发布时间：2023-01-06 09:45:20

  【作者简介】 许超杰，男，1985年生，浙江慈溪人。本、硕、博分别就读于西北大学文博学院历史学基地班、河北大学文学院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华东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2017年7月进入湖南大学岳麓书院工作，现为湖南大学岳麓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经学史、《春秋》学、《四库》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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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生活

  作者：嗯哼 发布时间：2006-08-08 15:46:13

  一．

  在我准备写评论的时候，特意找来了采葑采菲，如匪浣衣的出处，至于沧浪之水清兮就明白的多了。原来采葑采菲是指采集蔓青类和根部类的草本食物，百度了一番才明白就是白菜茭白等等，顿时觉得题目如此贴切。各路文化人纷纷舶来，在姚家那个院子里安营扎寨各显神通，可不就是萝卜白菜汇聚一堂么。如匪浣衣比喻的是受排挤压抑的心情，就跟一个勤快的女子坐在一堆脏衣服边上，受着那浓浓味道的熏炙却得不到清洗的权利。这跟小说中隐藏的各人在彼时的心态情绪相关，爱情吧谁也没有个如意，如雾嶂般掩饰了众人的心。最后的沧浪之水点题，说了三反时期的旧时代知识分子以“洗澡”比喻自我检讨脱胎换骨，从而步入人民的队伍里。回头想想这三个部分标题的选择，也算一绝。总须杨先生对《诗经》等古文的理解把握到了炉火纯青才有如此信手拈来的从容。

  二．

  杨先生对人的脾性是有好恶的。但她小心翼翼得把个人的判断藏在对人物的描写里，并尽力做到不对人物随意作判断类的描述。她用白描的手法把人物还原给读者，让读者在那些人物里寻找现实中的谁的影子。所以，无论是对余楠还是许彦成，对姚宓还是杜丽琳，杨先生都没有过直接的下定义的评价，只是从发生的事情里从相关人物的闲话里吐露一两句符合相关人物性格的定义来。即使是文章中一闪而过的角色着墨不多却形象鲜明。

  头一个让人心生微笑的就是叫余楠上了个不大不小的当的胡小姐。她选着余楠作夫婿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为了找个“保险丈夫”而已，内心原本爱着别一个的丈夫。为此，一步一步替余的小气望好里解释，直到忍无可忍，“频临谈崩”，依然咬着牙露着笑对余楠说等着，虽然临走不免带出女人的骄傲和矜持“戒指，我也有现成的”。那笑全因为拿不准那一位是否能够做到她设计的事情，才给自己留了条余楠的后路而已。短短一章把胡小姐的外交手段和实际思维刻画得入木三分。同时还清楚交代了余楠的自私，小气，和宛英的“实在”“贤惠”。

   

  姚太太也同样，着墨不多。从姚宓和母亲的对话里，体现出了这位母亲的睿智，机警，从容和优雅。关于姚家的故事先是听说，姚先生去世姚太太重病姚小姐退学女婿退婚。隐约点透姚家曾有的浓浓情谊，夫妻和睦琴瑟和谐。母女之间关于福尔摩斯和华生的对话把家庭气氛渲染到羡慕死人。至最后一章，许彦成故意留了张自己的照片给姚宓，姚太太说：拿来，我给你藏着，等你将来自己有了家再给你。老太太的城府之深让人感慨不已。她带着对女儿和许彦成个性的信任，看着一个故事从开始到结尾，始终不出一声。置身事外的优柔，和对女儿的关切，使得她成为这个故事曾发生的有力证明。从她的沉默里，分不清她究竟是希望这段爱情成真还是如事实发生的那样。也可能，福尔摩斯自能在事后推断曾发生的，而姚太太在开始就看到了结局，才会如此从容不迫。这样的沉默应该算智慧还是宽容？

  第三个刻画到位的配角是罗厚。他的仗义是从十点十分的眉毛上来表现的。他的个性虽然冒冒失失却粗中有细。从帮助姚宓捐献图书里可以看出他的人缘和组织能力，从他发现姚宓和许之间往来的书信，并没有咋咋唬唬而是仔细思考比对跟谁先谈更加容易解决问题，甚至对姚宓说你要成为方芳，我来成全你。他居然要一味护着姚宓作个“傻王八”----傻小子的傻劲也算登峰造极。可惜，跟着文静持重的姚宓，终究是三不着俩，难以擦出火花。他还是想要个“粗壮的女人”作妻子，可以打架。

  其余的人物，比如姜敏，施尼娜，江滔滔，朱千里，丁桂宝，宛英等人，都是寥寥数语就把个人的虚伪，自私，妄自尊大，表现得很生活化，仿佛就是我们身边的他他她她。那些手段岂不是平素里你我熟见了的？

  三．

  许彦成，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留洋归来的知识分子。有真才实学，却也酸腐。他没有好的家世，母亲不是理想的母亲所以他不是个好儿子；婚姻是妻子投资的结果，他并不了解爱情的味道，从婚姻的角度来说，他有个好妻子，而他却无法成为好丈夫；女儿是他无意生下的，未曾抚养，为了敷衍母亲，还生出了三个没边的儿子，与此，他也不算个好父亲。他只是作为一个自然人，浑浑噩噩得过着日子，作着他以为很重要的研究，做出他以为很正确的选择。直到遇见姚宓，那该死的心动偷偷溜进他心里。这个自然的人，尽然全不顾忌得投入到爱里。他随着自己的心意解释当初对妻子做的诺言：对她忠诚。并在她的委屈里加倍感觉自己的委屈。

  这爱情来的不是时候。无论什么时候，爱情是两个个人世界的互相感应，而余波必定涉及周围人群。一个使君有妇，一个是小姑别居，在那个合力建设新社会的环境里，在采葑采菲的大院子里，要有个不慎，还不天翻地覆？许彦成的聪明在于他从天然里感觉到了事情破落的危险。妻子一关就不好过得，为此一面安心爱着姚宓，一面却只以冷淡来敷衍妻子。也敷衍了众人的目光。

  这生不逢时的爱情。如果遭遇爱情的是婚姻中的人，心底的犹豫挣扎和苦闷实在不是三两句可以说明。无论男人女人，是在三妻四妾的年代还是一夫一妻的社会舆论里。爱情特有的独占性，会烧掉人的理智，压制不住的嫉妒足以让最温文的人去犯罪。然而，被婚姻束缚住的许，他的满腔的火非要用皮囊包裹着，不漏一丝风一点火星，以免火烧连营，把大家的生活烧个彻彻底底寸草不生。他总归是天然，还一味追求着婚姻，他因为姚宓一句心软“我就做方芳”而颤抖不已，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不可为，他又如何要姚宓做成放浪形骸的事情呢。

  最后离别的时刻，他在姚家院子门外的徘徊，也让人肝肠寸断。这份压抑的痴情，今生想来无法了断。

  四．

  我们当然不是只有一个脑袋、一对翅膀的天使，我们只不过是凡人。不过凡人也有痴愚的糊涂人，也有聪明智慧的人。全看我们怎么做人。

  这是姚宓对罗厚作的解释。也是对姚宓本人的一个写照。在小说里，姚宓是完美的化身。她年轻，美丽，聪明，业务能力强，面对命运的讹诈不声张也不妥协，如一朵静莲，独自开放。她并不为了别个更加艳丽也不为了别个暗自神伤，她的美来自她安静的从容的力量。她就是那个没有长翅膀的天使。对于善良的天性，她愈加善良，而从不对一些恶的脾性屈服，所以，她的安静总会被打扰被搅乱。幸好，她有位同样安静并洞察时势的母亲。母亲用她的智慧为女儿保驾护航。

  对姚宓最让我心痛的描写是她和许彦成在小图书室里necking被杜丽琳撞破，却兴高采烈得对她说：杜先生，我只有一句话，请你相信我。我决不走到你们中间来，决不破坏你们的家庭。

  这傻姑娘，亏她有福面对的是杜先生，虽然如姚太太所言：这位‘标准美人’看上来顶伶俐的，怎么竟是个笨蛋，听音乐嫌闹！她说她爱听静静的音乐。什么‘静静的音乐’呀，就是电影里的情歌。我看她实在有几分俗气，配不过她那位不标准的丈夫。可是她就是那位不标准丈夫的太太，在爱情里输掉了所有却用婚姻牢牢掌握着丈夫的太太呀。

  自从有了婚姻来规划男人女人，第三者总归是占着下风。就好比老女人总看着未婚的小女人不顺眼，眼光一闪间就定作了敌手。世界不过是男人女人的世界，占有与不占用，各有各的理解，你以为的放弃，对于别个来说，不过是理所当然罢了。在生活里表现出的爱情的崇高，只有爱情中的人体会的到。

  五

  杜丽琳，其实是个悲剧人物。她爱许彦成吗？我分辨不出来。她应该是欣赏许的，把他当作了一个黑马股毅然投资，并在此后一直细微观察着丈夫在生活中的细节。她的求婚在那个年代的新女性里也算是风潮吧，用自己的思维决定自己的生活。可惜，生活并不是加减乘除，婚姻里的两个人也不是只有相敬如宾那么点要求。所以，以她的精明居然也没有能早早发现许和姚之间的爱情。杜想要爱情。她时时刻刻都为了丈夫能爱她而妥协着牺牲着，即使她在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可以掌握许的。

  所以，当她确信许和姚之间的感情时用英语说出的这段话更让人对她怜悯：我现在也明白了。你欠我的那三个字，欠了我五六年也不想还，因为你不愿意给我，因为我不配。现在你找到了配领你那三个字的人了。我恭喜你！

  这个骄傲的女人在心底认输了，可是，这是她自己选的丈夫是她投资的方向，她又岂会随意清仓。此后，她一面发泄自己的委屈用“洗澡”的草稿对丈夫宣泄不满一面也极力保护许，省时度势帮助他分析情形，希望换回更好的局面。这也算婚姻中付出更多的一方的委曲求全。

  六

  余楠，生活中不少见的人物。突然就懒得写他了。

  罢了。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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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器不能学会创造？那你能吗？

  作者：当麻君 发布时间：2023-02-11 15:57:42

  最近chatGPT和刘慈欣都很火，把两者联系起来，自然想到的就是《诗云》这篇。

  小时候看过另一篇关于AI写作的科幻。剧情大概是人类发现了一台机器，这台机器是个强人工智能，可以直接跟人用脑电波对话，并且能够写出精妙绝伦的文学作品。从此，AI的作品称霸了市场，越来越多的作家感到心灰意冷，哀叹着“既生人何生机”，纷纷宣布封笔。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作家搁笔，AI机器的性能也在逐步削减，当世界上最后一个作家宣布隐退的时候，AI也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随即爆炸了。人类研究了机器的残骸，才发现机器的原理是，可以同时接收到世上所有作家的脑电波，并且将他们此刻的积累与灵感汇总成一篇完美的作品。说到底，还是人在写作。

  当时觉得这篇科幻故事很有趣，尤其是最后揭开真相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机器依赖脑电波这一设定在一开头就早已做了铺垫。但对于它的主旨——会创造的是人，机器不能学会创造——我如今却持不同意见。就算所有作家都搁笔了，只要他们历史的作品仍然存在，仍然能输入数据库，那么AI就仍然可以学习。这说的是还只是有监督学习，AI依靠的还是统计学，只是在模仿人类。甚至就算这些作品都消失了，只要我们还有一套客观的、能够量化作品优秀程度的指标，那么我们仍然不用害怕AI会失去创造力，因为所有汉字的排列组合本来就客观存在。

  《诗云》中穷尽了汉字的排列组合，其中也包含最优秀的诗。如果是不那么讲究格律的现代诗，那就更简单了。刘慈欣二十年前就写过“电子诗人”的程序，微软小冰也能推出自己的诗集。同样地，围棋的所有下法，本来就在那里，只是过于庞大，所以千古无同局。AlphaGo只需要知道围棋判断胜负的规则，然后自己去探索了这个搜索空间，结果比依赖于人类的效果还要好，而它自己也独创了许多新的流派、新的招法，从而能打败所有的人类，以及模仿人类的自己。现在，又来到了NLP领域的chatGPT。

  我知道这不是哲学意义上真正的“创造力”。尽管如此，目前这也已经足够让人类感受到危机了。机器到底能不能思考？计算机科学家迪杰斯特拉认为，这个问题就相当于问“潜水艇能不能游泳”。如果游泳的定义是“利用四肢、鳍或尾巴在水中前进”，那么潜水艇肯定不会游泳，因为它既没有胳膊也没有腿。但是，潜水艇就算不会“游泳”，那又怎么样呢？潜水艇可以在水中自由地前进、后退、上浮、下潜，在速度、深度和广度上都比生物好得多，只不过它所会的不是我们所设想的那种游泳。同样的道理，机器也能“思考”，只不过不是我们所设想的那种思考。

  在不久的将来，许多工作都将逐步被AI取代。人类已经不能再凭藉自己有一个肉身、有一颗“心灵”，就心安理得地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比机器更加智能、更加高贵。就像《我，机器人》里，黑人警探说机器人没有感情、不能进行艺术创作，机器人反问道：那你能吗？

  现在的问题是，目前还没有这样一个客观的量化指标，让AI完全抛开对于人类的模仿而进行学习。这对于AI从业者是一件坏事，而对于整个人类，既是坏事，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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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和大熊猫交朋友、想要驾驶热气球翱翔天空么？

  作者：有趣的灵魂 发布时间：2021-05-30 21:2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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