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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中国不可能有黑水公司

  作者：归宿 发布时间：2020-11-03 20:16:19

  海外安保前几年是个热门话题，大名鼎鼎（或臭名昭著？）的黑水公司也成为国内一众公司的模仿对象。而黑水创始人的这本书恰恰说明，为什么国内不可能出现黑水公司。除了宗教般的热情和专业能力外，美国长期在战争中使用私人承包商的传统，以及911事件后相关任务激增，职能部门转型无力，以及伊拉克战争之后法律上的真空地带也是黑水做大的重要原因。当美军撤出的时候，黑水面临要与伊拉克签署《部队地位协定》，立刻就陷入困境。同时，黑水本身从战术训练中心发展而来，转型做安保也符合业务逻辑。对于国内企业而言，这些条件均不具备，安保公司无异于空中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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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大象不能跳舞》读书笔记之一

  作者：挥雨 发布时间：2009-02-15 09:15:58

  　　　　很早就听说了郭士纳的这本书《谁说大象不能跳舞》，虽然我对IBM这段起死回生的经历很感兴趣，然而一直没有买回来看，家里堆积着没来得及看的好书太多了，使我近期在压抑着自己买书的速度。

  　　

  　　

  　　　　前些天和一位朋友吃饭时，郑重向我推荐此书，回家后便在大洋书城下了订单。一天后我收到此书时，信手翻开，没想到是这样吸引着我。一般我看书都喜欢快速地看一遍，再决定是否回头细看，然而在看这本书时我情不自禁地不断地放慢速度，反复地想象郭士纳当年的情景和咀嚼一些值得玩味的句子。看书之前我还有一些担心：会不会这位IBM前任CEO不自觉得籍此书去为自己的辉煌经历建碑立传，或者在为IBM做宣传。不过在我只看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我已认为无论是IBM和郭士纳都不需要这样的锦上添花，而驱动郭士纳决定写他第一部也是最后一部书的动力，是在于让更多的人知道如何把大型的传统企业转变为与世界经济接轨的、务实而灵活的现代企业。这是“公众要求”，也是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在朴素的文笔、平和而有条理的叙述后面，我感觉到这不是一本自传，也不完全是IBM的某段历史纪录，这是一个绝佳供大家学习的企业变革MBA案例。

  　　

  　　

  　　　　以下，让我开始记录我的读书笔记吧。

  　　

  　　引言

  　　

  　　　　在这里，郭士纳简单扼要的介绍了他加入IBM前的经历，有一些关于他对自己某段职业经历所积累的经验的句子是值得注意的。毫无疑问，这些经验对于他此后在IBM的变革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在麦肯锡学到最重要的事情：对一家公司的基础有了一个具体的理解。麦肯锡公司就是专门为自己的客户深入分析其市场定位、竞争态势以及战略方向的。

  　　

  　　　　在运通公司：培养了一种信息技术战略价值观。想想美国运通卡所显示出来的信息技术含量吧！数百万在全世界旅游的人都携带着运通公司的这张塑料片，在世界各地进行购物和享受服务。每个月，他们都会收到一张账单，列明了他们的这些交易，所有的交易都可以转换为以某种货币形式结账。而所有这些交易大都是通过大规模的全球数据处理中心进行电子商务处理的。多年来，我在该项业务中努力奋斗的就是它的技术含量。

  　　

  　　　　在RJR公司：我所学到的一条重要的经验就是：现金在一家公司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自由现金流量”是衡量一家公司是否健康发展以及公司绩效高低的一个最重要的指标。并进一步培养了管理者和所有者之间的关系感。管理者有必要与股东利益保持一致——不是通过诸如股票期权这样的无风险工具，而是通过把管理者自己的钱投放在公司之中。"

  　　

  　　　　我认为，郭士纳在运通公司的11年经历对于他在IBM变革中说起的作用是最重要的。因为运通公司当时是IBM最大的客户，这段经历使郭士纳虽然不懂技术却可以驾驭IBM，因为他懂得客户为什么需要IBM，并从客户的角度去考虑IBM应该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这些正是IBM之所以存在和发展的根本。

  　　

  　　　　在IT行业，技术的变革拥有无以伦比的力量，一个划时代的技术更新往往会改变整个行业的格局，也推动着客户业务的变革。技术变革的力量使人们在适应新技术的过程中不自觉地形成以技术为中心的观念。其实技术只是手段，运用技术实现商业目标才是最终目的。而当这种舍本求末的观念带来了商业的停滞或倒退时，人们才会去重新反思最基本的商业理念。我们看到当IBM曾经以强大的技术优势使它的客户总是被IBM所引导时，就产生了以技术为中心的导向。所以IBM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陷入危机，就是在其以自我为中心、以技术为中心的运营在面临产业格局发生巨变时不能适应新的市场竞争。郭士纳领导的九年变革，就是从以自我为中心、以技术为中心的运作转向以客户和客户需求为中心的运作。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不懂技术，却很懂得客户需求的人，无疑会比一些技术狂热者更清醒一些。

  　　

  　　第一章 IBM情缘

  　　

  　　　　这一章说的是1993年IBM四面楚歌时，郭士纳怎么被说服接受IBM的CEO职务。值得一提的是郭士纳最后被说服的那个下午：

  　　

  　　　　"伯克在那天下午做了我所听到过得最为新颖的招聘演说：“为了美国，你应该承担这份责任。”他认为，IBM就是美国的财富，因此，扭转IBM的颓势应该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他并说他正准备请克林顿总统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我必须承担这项任务。

  　　

  　　　　墨菲强调说：IBM并不缺能人和天才，公司所存在的问题本质上也不是什么技术性的问题。公司需要的是压得住阵的掌舵领航人下大手笔起死回生。新领导人所要解决的难题恐怕得从在战略和文化等层面上推行改革入手，而这正是我在运通公司和RJR十分擅长的轻车熟路。"

  　　

  　　　　在这一段，我感受到了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服别人。虽然，搜猎委员会也许是因为所圈定的候选人都不愿接这个烫山芋，所以对郭士纳如此下功夫。然而他们所列举的理由确实是入情入理的，事实也证明，郭士纳的确是合适的人选，这也是他被说服的原因。

  　　

  　　2003年4月22日广州

  　　

  　　首发于栖息谷，转载请注明。

  　　

  http://www.freeyu.com/blogview.asp?logID=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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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s

  作者：伊卡洛斯 发布时间：2011-05-27 12: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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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曲的螺旋

  作者：甘楽 发布时间：2018-10-31 20:5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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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是误解

  作者：云淡风不清 发布时间：2017-09-11 12:09:22

  这本写于2012年的书，几经磨难，时隔五年才获出版，中间发生的故事都可以再成一书。在 “用一句话概括一本书的卖点”、“用三个短语准确描述作者特性”的当下，这本书的可贵之处和难卖之处，都在于这个文本的复杂性多样性，以及云也退本人难以被归类和难以被标签化。无奈之下，只能尝试着用碎片化的方式，把一个普通读者眼中的“看点”七零八碎地罗列出来，附上我标记过的“高亮”原文和自己对文本、对作者的各种“过度阐释”——当然，很可能这一切“全都是误解”，但木心先生说过，“知名度来自于误解”，如果这些误解能多少吸引一些新的读者来关注这本书，那也算没有白白分享。

  

  一、 “我很想回来，我怀念这里的芝麻酱、香蒜酱、新鲜的羊奶和面包，我要是能有半年时间，一定要学希伯来语”

  它不是一本LP旅行指南，你无法按图索骥地拿着这本书找到你以色列之行绝不可错过的餐厅，但在这本书里，“好吃的”、“好喝的”，以及“好看的”，应有尽有，它们不是菜单上的食物，也没有好看的图片，但在云也退的笔下，它们好像一一具有了完整的人格，变身成以色列之行的资深导游，带着读者一起走进了那道记忆之门。

  1、滋味无法描述的百搭神酱胡慕斯

  【在以色列度日，如果想省钱，只需买两盒胡慕斯酱、一袋皮塔饼和几根香肠，撕面饼卷着香肠刮胡慕斯就能吃上好几天。虽然是泥糊状的，但以色列人严肃地告诉你它是主菜。在那些原教旨主义的以色列餐厅，厨师的自尊心都很强，会把胡慕斯弄热了端给你，然后在一旁偷偷观察你是把它当蘸酱用，还是举着刀叉认真地在一摊烂泥里切割，这关系到你下一次来以色列会不会被拒签。

  厨师还会很骄傲地给你做一道传统的胡慕斯：在烂泥上摆了切好的蘑菇、蚕豆和牛羊肉，再配一只煮得很老的鸡蛋，看着你把皮塔饼撕成小片，卷起酱、鹰嘴豆和泡菜，被生洋葱辣得哭笑不得；但是，如果你触犯了忌讳，把胡萝卜揿到胡慕斯里，他们会立刻脸色大变，好像你的行为踢到了他们的命根子。总之，我认为，自从这种酸甜咸俱全、滋味无法描述的百搭神酱问世之后，世界上完全不能吃的东西就大大减少了。】

  2、什么是幸福？无限续盘的螺旋意面

  【忽然之间，全身被一种幸福感充满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太简单，两支餐具，一个餐盘，一口沉重的满是面条的大玻璃缸，就是一切。红的是番茄汁，绿的是罗勒，跟面条混在一起还能分辨得出来的，还有青椒、胡萝卜、土豆和某种豆类，我的叉子插入这一大团淤泥之中用力搅拌着。幸福就是在一个榨干人性的夏日，坐了长达六个半小时的车后，吃上一份免费的、可以无限续盘的螺旋意面，内奥·茨马达的螺旋意面。】

  3、有润肠奇效的绿色“柠檬叶茶”，喝了早起要练提肛操才敢出门！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生理上的变化：饮食时间在延长，上厕所时间在缩短，我怀疑自己的肠子被拉直了，竟如此润滑，以至于每天早起，我都要默默地做两节提肛操才敢出门。马克比我更甚，清晨，我打出一个深深的哈欠时听到他轻轻下地，才刚刚收回一口二氧化碳，睡眼惺忪间就发现他又回到床上来了，而厕所里正传出呼隆隆的声响。

  调查再三后，我断定是我饮用的茶水在作怪。这是一种绿色的水，里面浸着一片宽阔的lemongrass，来以色列的第一天，就有人端给我这么一杯水，味道很怪，有点像硝烟，又有点像是芥末粉冲剂，后来查了一个专业的茶网站，那里言之凿凿地称，柠檬叶茶是“清香爽口”的……】

  

  除了胡慕斯、螺旋意面，在书里，你还可以“吃到”鳄梨（牛油果）、甜菜根、滨豆、特希纳、库斯库斯、falafel……；可以了解椰枣树、橄榄的前世今生，就像作者在书里说的那样，“一想起第一天夜里吃的那盘意面，我的味蕾就在嘴里勃起”，不仅是味蕾，就连中枢神经也跟着一阵阵兴奋。

  二、“这种水果也被以色列人视为本民族理想中的青年形象：外刚内柔，皮糙心细”

  一般的游记，必然会写到所游之地的风物、景观，配以华丽、富有情调的美图，常常成为新书上架的“卖点”。 作为一本典型的以色列游记，也是有花有树、有鸟有羊，动物植物都写到了；不过，因为云也退出众的想象力和强大的知识储备，辅以充满幽默感的修辞，这本游记又变得不那么典型—— 原本应该文文静静躺在路边的植物，都成了个性十足、会讲故事的人，自带一套完备的叙述脉络，只等你开口，立刻滔滔不绝……言辞之间，满满都是 “以色列的民族性格”。

  就以橄榄为例，作者从《圣经》中关于橄榄树的记载切入，先是回顾了《圣经》时代的饮食和橄榄种植传统，接着，从19世纪末最早到巴勒斯坦的犹太定居者种下橄榄树，讲到20世纪30年代犹太定居者采收橄榄的场景，说到21世纪的现在犹太人管理的橄榄园和榨油工坊是如何实现机械化运作；云也退用来腌制“以色列橄榄”的配料，是它沉甸甸的硬核历史：

  ——以色列人其实是从二十年前才开始普遍吃橄榄油的，因为那时候住在以色列的犹太人觉得这是阿拉伯人的习惯，虽然以前在伊拉克、也门、摩洛哥住的时候一直吃很多，但到了以色列就不敢再吃，“他们害怕挨骂”，“很多人就是不想跟他们的敌人吃一样的东西”。

  ——20世纪20年代犹太定居者和阿拉伯原住民的冲突，不少都跟“橄榄树”有关，因为在两方看来，橄榄树在《圣经》中作为“和平、安宁”的象征，有特殊的意义，“橄榄树首先意味着自己拥有土地”，所以，阿拉伯人袭击犹太人的房舍，总要拔掉地理的橄榄树，犹太人也拔阿拉伯人种的橄榄树。直到2011年，还有贩树商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领土分割线两边走私橄榄树，贩树商从“争议领土”内的阿拉伯农民那儿收购，再转手卖给富人，能够赚到七八倍以上的钱。

  树犹如此，再来看看云也退笔下顽强开放的花花草草，成群结队“出埃及”的飞鸟，组成 “唱诗班”、集体表演的山羊们，还有那些专供葡式蛋挞用料所需的“有名字的鸡们”……

  

  1、萨布厄斯

  【我猜想，以色列人用沙漠里的朴素小花给自己取名，大约就是取其生命力顽强之义。这地界还有一种名唤“萨布厄斯”（sabres）的水果，是长在扁仙人掌头顶的一个金黄的小疙瘩。熟透之后极软，掰开可以吃到红木瓜色的甜果瓤，但你要为吃它付出代价：你的唇、舌和手指都会扎到许多无法拔除的细小的刺，刺痛感会延续好几天。这种水果也被以色列人视为本民族理想中的青年形象：外刚内柔，皮糙心细……我们下车看花——其实就看一堆树枝，一辆辆车从身边驶过：这倒霉人家又缺柴了——司机大概都这么想。我可以看清花在哪个位置谢去，将来又会从什么地方生出来。拉尼“嚓”的折了一根枝下来。“看看这植物，它长出来，开了花，然后怀孕，结了果，果实掉了，然后就没有别的需求了。”他说，“我们也一样。”我们也一样。】

  2、鸟

  【虽然羊是《圣经》里提到次数最多的动物，但显然鸟更讨人喜欢一点，对那些选上自己这块弹丸大的土地落脚的鸟类，以色列人心存感激。在胡拉河谷自然保护区，我看了一场只有我一个观众的4D电影。制作者把加利利地区描绘成一个鸟的天堂：我们是鹈鹕、天鹅、雨燕、鹭、鹤迁徙的必经之路哦！当银幕上出现无数飞鸟逾越大海的画面时，影院里凉风扑面，水花喷溅，我觉得自己就是碳酸饮料广告里的那个轻浮男人，揭开盖子的一瞬间被惊涛骇浪给淹没了；等片子推进到飞鸟临抵陆地，镜头紧贴着地面上下，许多啮齿动物在画面上飞奔而过，座椅靠背里也有个机关突然咚咚地蹦起来，把我的后脊梁敲打了几下。制作方把群鸟飞行的画面做得壮丽无比，潜台词是：还记得吗？我们伟大的祖先也是这样出埃及的哦！】

  

  3、羊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年轻人快步冲了进来，跳上操作台，拉开角上的小门。我看到一张长着白眉的羊侧脸，两只犄角像是顶部被砸了一下的哥特尖塔，它显然轻车熟路，一进门就直奔入操作台的尽里头，脖子往靠窗槽子的豁口嵌了进去，咣当一响，闩子自动掉了下来卡住了羊颈。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也跟着进来了。在美食的煽惑下，所有羊都亮出了它们的屁股，袋状的乳房犹如礼拜堂的悬灯一样吊在两根后腿之间。萨拉手脚飞快，将垂在栏杆上的吸奶器唰唰两下塞了上去，仪表屏立刻亮了起来，螺旋状的皮管里有白色的液沫嗖嗖地飞舞。

  这般奇异的交响曲，一生听一次显然是不够的。这里站着一群背对观众、身着粗毛呢子礼服的指挥，各自揣着各自的珍器，吸奶器托住它们，一张一弛地嘬出了汩汩的匀速节拍，又被一圈圈的皮管接住，转化为沙球晃动似的嘘嘘声、沙沙声、溜溜声；具象化的乐符在管道里快走似飞梭，音道之中白墨四溅，一个个仪表板组成了宏大的弦乐队伍，亮红的数字此起彼落。山羊的身体像空调室外机一样散发着热气，二十张嘴齐刷刷地运动，竟然汇出了男子唱诗班一般嗡嗡的人声，跟着节奏一起默默嗫嚅。它们每天就等待着两次短促的狂欢，因而此时，好像所有的血都随闩子的一卡之后而聚到头部，支援这无法分辨的低吟；它们专注的疯狂可以和赛马一比，琼浆头也不回地从它们的体内流走；这些全力以赴的指挥家和唱诗员，在收住最后一个音后连硬领都湿了个尽透，肚子下面却一阵轻松……】

  4、鸡

  【鸡们冲了过去，一只公鸡几步就站到了山尖上。刚才的恐慌已经成为历史，对鸡来说，一生中值得铭记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哦，它们就像一群没了爹妈的小鸟儿。”萨拉感慨地说，“可是谁知道它们的爹妈是谁呢？”

  我们一起看鸡们啄食葡萄皮。待遇真好啊，我想，这样的鸡下的蛋才适合做葡式蛋挞吧。】

  二、这是一本“非典型”的“非虚构”、“非典型”的“纪实文学”

  这本书贯穿始终的是作者在以色列集体农庄内奥·茨马达一个月的生活，书中描写了一群表面上非常“不思进取”的犹太人，他们安于村庄劳动，坚持修行、冥想、过集体生活、讨论一些似乎毫无意义的问题，然而，这些“农民”的形象却折射出了以色列这个国家一再成功的奥秘，他们积极的生活实践也蕴含着改造社会、创造真正的社会主义的动人抱负。作者没有板起脸来按照时间顺序梳理以色列的建国史、神情凝重地分析巴以冲突的历史根源；也没有像记者一样跟你严肃讨论最近发生在以色列的时政议题。云也退像一个朋友一样，碎碎念似地分享了他在以色列的全部体验——“在宁静之中，我从来没有这么专注于我的所见、所闻”，他向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人发问，也被他们提问，他以“一百多段长长短短的谈话”记录了这些珍贵的对白；同时，又将自己多年以来的阅读、思考，特别是跟那些深深影响了他精神世界的以色列作家的“私密对话”融入到这些“见闻”之中，以文学的方式重新组织、结构、表述，完成了一切有关历史的、政治的、时局的探讨，也完成了对以色列人的整体画像。信息量之大、知识点之密集、都超过了“典型的非虚构”作品。

  就允许我展示一下，在读书过程中随手摘录下来的、书中探讨的问题：

  （一）贯穿始终的历史议题

  •基布兹的历史

  •以色列人的建国史

  •以色列的“国父”本—古里安

  •巴勒斯坦的垦殖历程

  •法国五月风暴里的犹太人

  •20世纪50年代的以色列 新生代以色列的社会主义时期

  •六日战争

  •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色列人的心态， 1973年埃及和叙利亚发动的“赎罪日战争”

  •1987年 第一次“因提法达”爆发，以色列境内的巴勒斯坦人大举暴动

  •拉宾遇刺和后续的影响

  （二）随机乱入的时政热点

  •围绕海底开采天然气的多方争议

  •2010年年底，以色列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场火灾

  •2011年夏天以色列建国以来持续最久的社会抗议运动

  •2012年初耶路撒冷市民抗议轻轨运营商的游行示威运动

  •2012年五十七岁海法男子的自焚事件

  （三）书中提及的作家作品

  •里昂·尤里斯《出埃及记》

  •索尔•贝娄《耶路撒冷来去》《雨王亨德森》《只争朝夕》《赛姆勒先生的行星》

  •谢步泰的戏剧和小说

  •玛格丽特·杜拉斯《抵挡太平洋的堤坝》

  •阿摩司·奥兹《第七天》《爱与黑暗的故事》

  •巴巴拉•塔奇曼《以色列的快剑》

  •埃弗莱姆·基训

  •梅厄•沙莱夫《蓝山》

  •福冈正信《一根稻草的革命》

  •加缪 《生长的石头》

  •A. B. 约书亚《情人》

  •阿特·赛姆勒《赛姆勒先生的行星》

  •S. 伊茨哈尔

  •哈伊姆·古里

  （四）有关以色列的一切

  1、以色列人的智慧

  2、以色列人的骄傲

  3、以色列人与美国人的关系

  4、以色列人的敏感

  5、以色列人的智慧

  6、以色列人的宗教感

  

  在云也退的笔下，以色列是一个充斥着矛盾的地方，既安全又危险，既贫瘠又富裕，时而保守时而开放，以色列人的头脑以顽固著称，但又能向创新敞开各种可能。更难得的是，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是在有趣的“笑话”里被从容化解的。比如，我就是在“孔融让梨”这个故事里充分GET到犹太人的思维方式的……

  【“到底是犹太文化吸引你，还是社会主义吸引你？”他尖锐地问我。

  “思维。”我谨慎地说，“犹太人思考问题的方法是二元的，但是中国思维总是强调只有一个答案。”

  “比如说呢？”

  我讲了“孔融让梨”的故事，“中国人用这个故事告诉孩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把大梨让给年长者，这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的唯一答案，一个道德性的结论。我们的孩子从小就被传授了这个道理”。

  雅各露出了了解的表情，但他的额肉在眉心堆积了起来。“你知道我们会怎样讲这个故事吗？我们会说，父亲把一块蛋糕拿到他

  所有的孩子面前，然后把餐刀交给最小的孩子：现在由你来分这块蛋糕，但是……”

  “但是分完之后你只能拿走尺寸最小的一块。”

  雅各呵呵笑出声来：“你知道的，正是。”

  雅各的发散思维有点道理，不过这两件事好像不挨着。中国人没能培养出科学的分配正义理念与中西饮食习惯不同有关。如果孔融他爸爸对孔融说，我这里有六个梨，你把它们分成五份给你们兄弟五个，你只能拿最小的一份，孔融的回答一定是：好的爸爸，我去拿榨汁机。】

  

  三、这是一本“非典型”日记，“非典型”自白

  “一种对完整生活和积极成长的渴念，仍旧在敲打着我的梦神经，不管在哪里，我都要寻找它们的踪迹。”

  在大部分读者的印象里，云也退发表过的文字中，最精彩的是他笔下的作家作品，“是跟着书来走的人”。关于他自己，文中绝少提及，是个充满神秘感的作者。还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读到这部书稿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这是一个外国作家的作品——直到去年冬天的夜里，站在零下七八度的北京街头看到他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运动T恤的时候，他对我来说，仍是谜一样的男子。

  可在这本书里，我觉得，云也退第一次完整地表达了他自己。此刻，虽然没有办法坐在他的对面、直视他的双眼，亲自领教一下“目光的魔力”——书里说，“内奥·茨马达就是个目光之村，你尽可以锁起喉咙，关闭发声系统，只凭一双眼睛和所有人交流，你可以了解他们所有的心思和看法”——可只言片语中间，我还是自以为是地觉得窥探到了他内心的一些东西。而这些不确定的、模糊又柔软的部分，深深打动了我。

  我想，五年前他的以色列之行，是带着巨大的疑惑的，那不是关于“以色列人的民族性格”、“巴以冲突的真相”之类的问题，而是关于，“如何将被割成碎末的生活补缀得稍微完整一些”，是关于，如何评价自己看似充实的现状（我选择的生活方式是对的吗？到底什么是我的事业？我写的东西是否有意义呢？）、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我对于我自己做过的一切选择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是的，我甚至认为，这是一次寻找自我的旅行，甚至跟以色列，跟他这一个月里待过的内奥·茨马达、太巴列、海法、特拉维夫、耶路撒冷、埃拉特这些具体的地点没有任何关系。就像作者在书中不经意写道的，“我一直在培养对生活的简单性的理解，但是这种理解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在这个意义上，内奥·茨马达没有什么特殊的”。

  他在这些寄居之地短暂地停留了一个月，与许多人一同劳动、体验“生命共同体”的集体生活，其实，要解决的可能是内心深处最纠结的问题——整个世界是如何运转的？不同的生命个体之间，是否彼此关联？如何看待“我与你”的关系？如何打破索尔•贝娄所说的“文明人心中的小小冰河”——轻忽他人的心碎、傲慢于于己无关的情感？一个坐着的人和另一个坐着的人之间，不见得有爱，但一定有关系，这种关系，能否让我们感到不孤独？还是让我们更不自由了？

  

  我想，他的一切实践，阅读、运动、写作、旅行，都是为寻求“完整的生活”和“积极的自我成长”。以下，都是他不经意的内心独白——

  【世界界环绕着我们，我们是世界的一部分。对于一家人而言，能与自己共处，与世界共处，是最美好、安宁以及亲密的体验。】

  【通常情况下，我们这里，人与人的关系要经受很大的挑战，而且是不可化解的：有人在大太阳下晒着，有人还躺在屋里；有人注意细节，有人疏忽大意；有人记住，有人忘记；有人把工具还了回去，有人则不还；这个人伤心，那个人快乐；这个人宽恕，那个人衔怨。我们都在一起生活，每一个时刻因我们而改变，这是一种每日与自我的会面，一个挑战我自己、提升我自己、有时让我愉悦有时又伤害我的会面。总体来说，我觉得这种会面是很重要、很有价值的，每个对自己有兴趣的人，都值得一试。】

                                           

  【关于星期二，再说两句。我见到了七、八年级的孩子们。他们正开始在少年俱乐部的屋顶上加盖一层自己的娱乐室。这是孩子们给自己设计的夏季项目。玛扬和尼灿当然也参加了，我有一种浑身带劲的感觉。生活是统一的：家庭、教育、工作、有形的空间、愉悦和爱，都统一在物质之中。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存在，倾听，谢谢你们给我以机会让我打开一个视角，并与我生命中的丰赡相连。】

  【“阿呣，我得说，离开肯定是有一点伤感的。我生命中第一次感到和谐，是在这里，内奥·茨马达。我想我找到了一部分我在寻找的东西：简单劳动的价值，共处的感觉，没有争吵和怀疑。我得回家之后，才能发现自己身上有了哪些改变。

  “这里的宁静不是人为地消灭了噪音，它是每个人的向往，是真的，和对完美的理想社会的探寻——样，都是真的。在宁静之中，我从来没有这么专注于我的所见、所闻。每个早上，听到领班总会说一声‘Have a good working day!’，我总会感动一下。我可以感到每个人的善意，不虚伪的，不掩饰的，不做作的，发自内心的。”

  “里奥，”胡贝尔忽然说，“看着我好吗？”

  我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便会抬头望天，但胡贝尔认为这样不礼貌。我与他对视，又与其他所有人都对视了一下，表示歉意。

  “我总在质疑自己，我对庸常的、一成不变的节奏总是怀疑的，在这里也一样，我思考这些两难：和睦一定会导致平庸吗？缺少野心，是不是也会缺少改变的欲望？这个国家到处都在说改变，内奥·茨马达好像离得远远的，它只要自己的节奏。

  “这里的人整天在讨论工作的意义，劳动的意义，这些题目这么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对于他们所探索的东西，我能描画出一个大概的样子，对自己所有的努力，他们都做好了诉诸无限的准备，永远会有更加清晰、更加透明的生活在等待他们去探索。我很幸运，自己短期地参与到了这些尝试之中，它们或许已经改变了我对自己未来的计划。

  “Learning yourself是个抽象的说法，不过现在，它在我脑子里具体了许多。很可能，人就应该是过简单生活的，简单劳动，在复杂的东西面前保持简单的思考，按照事情本来的样子去看它。我会告诉更多的人，什么是劳动，长在地里的葡萄是什么样子的，橄榄是怎么腌的，内奥·茨马达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还有，我要告诉他们，不管你长得多难看，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别人的眼睛。”

  众人的笑声让我很满足。不是延迟的，是瞬间的满足。

  安娜笑问：“你还会回来吗？”

  “我很想回来，我怀念这里的芝麻酱、香蒜酱、新鲜的羊奶和面包，我要是能有半年时间，一定要学希伯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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